百名媒体人之翟惠生
2020-04-13   作者:赵泽琨   来源:中国福建三农网

一个人离开了自己的行业江湖,可是江湖上还流传着他的故事,翟惠生在新闻界就是这样一个人。

       “新闻人要学会讲故事”这是翟惠生对新闻界的寄语。

提起多年任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党组书记、常务副主席翟惠生,新闻界同仁对他做人做事,无不赞叹:老翟行。

        翟惠生高瘦白净,一副书生样。祖籍山东,北京长大。文革后期父亲不幸离世时,他才十三岁,就在那时,他一人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回到老家,安葬了父亲,就开始与强占北京南城他家院里十多户老赖打上了官司。这个看起来文静的白面书生,骨子里面却有着山东梁山好汉的硬气,他正义在手,旁证佐证,舌战老赖,以理服人,让法官频频点头,用法律维护了自家的利益,要回了本属于他家的院子。

       翟惠生有胸怀有担当,大是大非面前有选择和判断。他从普通做起,当副主任、主任、副总编,再后来提拔副部级干部都是如此。八十年代末期,北京几家新闻单位组织去湖南湘西,他代表光明日报,我代表农民日报参加。第一天我们到了首都机场,行李已经上了飞机,赶上天气原因不能飞,大家只得回家,第二天我们再上飞机,准备起飞时,传来空姐的温柔的广播声:翟惠生先生请与空乘联系。这时,组织者才知道他没有来,可是他的行李还在飞机上。大家为他着急,好不容易联系上他,他特别不好意思,说太抱歉了,报社有一项救灾报道,他接了更艰苦的任务。

  九十年代,北京长城机电公司非法集资案在社会上影响很大,公司董事长状告中国人民银行行长,一些新闻媒体也卷进其中。我和翟惠生也参加了几次发布会,他们台上讲,我们台下听,感到这家公司越说越离谱,我俩一番交流,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,便商量决定离开,单听一方面不完整的说法靠不住。于是,我们退了材料不再参和了。但留下的思考却很有借鉴。后来与翟惠生谈起此事,他说,的行为体现的是的价值观,反映在媒体上就是应有的的独立判断。

        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是媒体之家,之家,她的职责是组织媒体活动,安排评奖,保护利益,翟惠生主持工作这些年,首都新闻界公认做的最好。

       2013年春天,我们聚焦三农栏目翟树岩等到四川宜宾等地春耕抗旱工作,路遇车祸,翟树岩不幸牺牲。这次独一无二的,让一向让人喜欢的翟树岩永远留在了春耕一线报道路上。知道这一情况后,时任中国记协党组书记的翟惠生主动给我打电话。他说,你确认树岩是春耕报道路上出事?我说确认。你确认他是你们的?我说没问题,并给他认真介绍了翟树岩日常乐于助人,敬业爱岗,吃苦耐劳的事迹。当时,我们与央视合作办七套农业节目,一些人认为我们是农业部事业单位,甚至有人说我们不是新闻单位,翟惠生知道这一情况,他说不听社会上的风言风语,媒体没有大小之分,没有高下之分,三农常年奔波田间地头不容易,只要他做了该做的事情,就是好。在得到确认后,他上报中宣部,得到了部领导的支持和肯定,决定追授翟树岩同志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荣誉称号,同时,他还代表记协主持召开座谈会,号召广大新闻工作者者向他学习。弘扬翟树岩身上体现出来的专业精神。翟惠生这种担当让我们很受感动,翟树岩家人也得到安慰。

        1999年5月,美国轰炸南联盟一系列目标,中国驻南大使馆显然在其轰炸目标之列。五枚炸弹分别炸穿了二层大使官邸和五层大使馆,一枚炸弹刚好落在人们刚聚集的半地下室爆炸,造成我三人死一伤,其中两人就是光明日报驻站许杏虎夫妇。时任光明日报副总编的翟惠生临危受命,随外交部处理这一事件,我们看到,在回国的机舱旋梯上,翟惠生把烈士许杏虎的遗像抱在胸前,眼圈黑了,满脸都是憔悴。他为烈士回家付出了不知多少心血。

       翟惠生平易近人,作风朴实,官至部级仍然像一个普通一样,不摆架子,没有官气,没有官腔。十多年来,我们农业节目活动多,每次活动邀请他来出席或者讲话,他都尽量参加。来到活动现场,他总是躲到后排,远远地站着,躲着镜头,躲着闪光灯。直到主持人介绍到会嘉宾时,他才急匆匆坐到自己坐位上。他讲话也好,致辞也好,永远都是鼓励和支持,但每次发言内容都不一般,有料不空,言之有物。讲完话,颁完奖,确认没有他的活动了,他立马就走。有次我们聊到这个话题,他解释说,一个单位活动都很忙,我是来支持你们的,不是添乱的。瞧瞧,他能够站在他人角度思考问题,理解对方,难怪受人尊重。

  他还有一个特点,就是每次发言讲话,都是自己准备。无论谁请他参加活动,他都不需要邀请方给他提供讲稿,他只看看会议主题,讲话腹稿就有了。每次他上台,大家都很期待,因为他不拿稿子,张口就来,有自己的特点和不同一般的角度。大家喜欢。比如,我新书出版,请他给写几句话,他当即就写:“不少新闻人因为笔勤当了官,当官后就嘴勤笔不勤了,泽琨则不同,他即使在一个单位当了多年的新闻官,手中的新闻笔却从未放下”。

       翟惠生不喝酒,不抽烟,走路办事风风火火,能留下他脚步的是他的爱好,他爱好啥,京剧和艺术品收藏。尤其是京剧是他的最爱。说到京剧,他不是一般的爱好,他不仅是票友,尤以扮演小生见长,还经常上台演出,偶尔大家聚会,他来上一段,不是行家还真难以分出是他学的是叶盛兰还是姜妙香。他还利用自己人脉把浙江等地的京剧小班邀请到北京多场演出交流,培养新人。 

        唯独让他闹心的是还在上小学的儿子。翟惠生中年得子,特别疼爱,儿子聪明可爱,打上学时就特别淘气,聪明的孩子都有这样的特点,不好好听讲,他作为家长,常常被班主任请去,有擦不完的屁股。无奈之下,两口子商量送儿子到寄宿学校学习,这下也逼着翟惠生学会了微信视频,半年过去了,儿子进步很大,尤其是自理能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有次翟惠生与我坐在车上,用手机与儿子正视频,高兴地说:“儿子太棒了,自己学习有进步,自理能力强了”。

        几年前他就退休了,但感觉他比退休前还忙。大家需要他,难以忘记他。各种媒体邀请他,协会邀请他,各地大学邀请他,他偶尔会去,讲话还是不受束缚,三言两语说到点子上就戛然而止。遇到京剧堂会,他可一场不落。

        媒体江湖里,他的官方活动虽然落幕了,但江湖里还在流传着他的故事。

(作者赵泽琨系农业农村部电影电视中心原党委书记、主任,高级编辑,中宣部四个一批拔尖人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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