升级改造后的全塑胶渔排。 钟晓桐 摄
渔民在分拣清洗生蚝，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。 陈旭玲 摄
夏日的诏安海域，一个个新型养殖设施漂浮在海面，如同跃动的音符。
捕捞、装箱、加冰、转运，诏安县梅岭镇田厝村村民田育群每天从早忙到晚，心里却很甜。“整治后，海水交换能力变强。以前，放两个月龙须菜苗，才长10斤。现在，放27天，长12斤以上，价格也从一斤0.3元涨到1.6元。我们村仅龙须菜一个月就增收2000多万斤。”田育群说。
水净鱼肥人欢笑，这得益于海上养殖综合整治。去年11月起，诏安县着力解决海上非法养殖、无序养殖、超规划养殖等突出问题。历时四个半月，共清退41407亩各类违规养殖，清理禁养区内23460亩各类养殖。
清海行动拔除无序养殖之患
诏安县拥有海岸线长96.8公里，海域面积522.1平方公里，海上养殖涉及5个沿海乡镇。从业十余年，牡蛎和龙须菜养殖每年为田育群带来100多万元收益。然而，与海产致富相伴而生的，是生态烦恼。
按照规定，网箱组合各单元之间的最小间隔为10米，连片网箱应留出20米至50米宽度不等的多条流水通道，但养殖户往往将网箱密密麻麻连成一片。“养殖密度太大，海虫增多，经常把龙须菜咬断，直接掉到海底。最严重的一次，刚投资5万元，第二天全都被咬没了。”田育群告诉，以前，船只为了避开海上养殖设施，都得绕道走，螺旋桨还时常被养殖网绳缠住。
“禁养区内，23460亩海域被挤占。”手指2019年航拍图，诏安县海洋与渔业局局长朱财武介绍，养殖密度过大，品种单一，导致生态系统失衡。传统海上养殖设施以木板和塑料泡沫为主，长期使用容易被海水腐蚀、分解，加上养殖户在海上生产作业产生的各类垃圾，最后都成为海漂垃圾，引发水域污染。
2021年11月，一场“清海行动”展开，整治工作包括取缔非法养殖、限制养殖行为、更换养殖设施、调整养殖模式、开拓海上航道等。
对养殖户来说，每一片养殖区都可谓“寸海寸金”。“清海”被不少人看作是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”。
面对硬骨头，需要统一的统筹规划和组织协调。海上养殖综合整治工作领导小组和现场指挥部成立，县委副书记任总指挥，县海洋与渔业局等部门以及5个乡镇均派出人手，组织部门对参与整治工作的干部实行一线跟踪考察，给敢于担当的干部撑腰鼓劲。
规划先行，指挥部委托设计院对诏安湾内12.9万亩养殖海域进行详细规划，要求规划后的养殖区生态环保，养殖户还能受益、富裕。
算长远账换来养殖户支持
“‘清海’是好事，拆掉我家渔排可不行！”
“清海”难，农村工作难，海上养殖综合整治两难兼有。“清海”能增收，一些村民却不买账。
干部们带着设计人员挨家挨户敲门，给大家看图纸，讲生态海洋理念。
“不能怪群众。祖祖辈辈的海上生产方式要改变，很难！”现场总指挥远洋说，那时就像打仗。根据实际情况，指挥部每天开会，一开就是三四个小时。各镇将各海域分为若干个工作片区，网格员分片包干，分户施策。
在梅岭镇镇政府会议室，墙上挂着辖区内各个工作片区的海域图，上面不仅有海域信息，还加入各个养殖点的养殖规模、养殖户信息和包片干部、网格员等信息。“浅海养殖以网箱养殖、贝类筏式吊养、藻类筏式养殖为主。为了保护养殖户的利益，就从投资量最小的藻类养殖开始，由渔民先自行退养，政府出资拆除养殖设备。”镇长许逸炫说。
农家小院里，养殖户田义辉终于开口：“50亩违规养殖，我主动清理。”听到这，两名动员的干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。
回想起这一幕，田义辉咧嘴一笑：“以前的我，算不清长远账和眼前账。”田义辉共有两块龙须菜养殖区域，分别为50亩和30亩。“清海”前，养殖密度太大，80亩龙须菜需养殖7个月，收益仅有10万元。现在，30亩龙须菜仅养殖2个月，就能带来30多万元收益。养殖面积变小了，收入反而增加了。
梅岭镇田厝村村民陈继春在退养过程中，发现自家养殖的牡蛎太瘦卖不出去，当地政府立即找来客商收购；田厝村村民田松辉在移动渔排过程中，找不到海底的锚，当地政府从东山找专业技术人员帮助取锚，移动渔排……这样的干部，让村民从怀疑、抵触到信赖。最终，诏安县所有的养殖户全部参与、支持“清海行动”。
现在，诏安湾内养殖面积为6.5万亩，已符合诏安县控制性规划。最近一期自行监测结果显示，诏安湾4个国省控点位中“诏安湾口”和“诏安湾赭角—后湖”水质为二类，“诏安湾内湾下西坑西”和“诏安湾中部”活性磷酸盐浓度相比2021年浓度均值分别下降75.16%和57.59%，水质提升明显。
一眼望去，诏安湾海面洁净，波光粼粼。“航道明显变宽，航程缩短，夜间出海捕鱼的安全系数也提高了。”渔民田育文心头温热。
升级改造建立有偿用海机制
水产养殖户们被清退后，如何转型？
指挥部通过与镇村两级、养殖户等多方探讨，建立了一套有偿用海机制，为被清退的养殖户们规划转型路线。
“海域使用权和养殖权在村集体，群众若想养殖，要和村委会签合同、缴租金，取得养殖海域合法使用权。租金用于基础设施建设，参与到渔业转型升级工作中去。”朱财武表示，原来泡沫浮球的牢固性不足，只承受10级风浪。养殖户从禁养区迁出后，将从粗放养殖转向精细养殖，对海上养殖设施进行升级改造。改造后，新型环保塑胶渔排能承受12级以上风浪，抗风性更强，能够有效减少海漂垃圾产生，使用寿命超过15年。
升级改造需要资金。省市县三级财政部门将为养殖户提供50%补贴，养殖户仅需支付50%的费用。在转型升级贷款业务方面，农信社等金融机构向升级改造养殖户倾斜。沿海乡镇成立的镇属国有企业作为业主单位实施升级改造项目，对新型渔排提供2～3年保修期。群众对新型渔排心中没底，便建立新型渔排示范区，通过实操让群众感受新型渔排的质量、适用性以及抗风浪能力。
要做的还有很多。海上养殖综合整治极易反弹。为了守好养殖红线，无论周末还是节日，诏安县党员干部始终坚守整治一线，严格执行海上常态化巡逻制度，坚持边整治、边巡查、边巩固，长效严密管控成为常态。
诏安县还将开拓高附加值的海上养殖新型旅游产业，通过探索渔旅融合，助推产业转型升级，做好绿色生态发展这篇大文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