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池上秋收稻穗艺术节在金黄色稻田里举办演出,吸引了众多游客。
游客在体验蓝染DIY。
台东县池上乡,是台湾知名的“稻米之乡”。近年来,池上乡与台湾好基金会等合作,借由“地方创生”(台湾社区营造的升级版,指再创地方生机和活力)、池上艺术村计划、艺术家驻村行动等,让各种艺术活动在村舍间、在稻田里开花结果。如今,这个曾经被讥讽为“艺文沙漠”的稻米之乡,变成远近闻名的文化艺术之乡。
春夏秋冬的“四季乐章”
“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,每一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……用它来种什么,种桃种李种春风。”日前,2019池上秋收稻穗艺术节在500公顷的金黄色稻田里举办,台湾歌手齐豫以一首《梦田》献给当地村民,并用“梦田”来形容池上带给她的惊喜。
齐豫说,池上就是她心中的梦田,农民在这片丰沃的土地上“种稻、种树、种艺术”,让每一位游客都能感受到台湾乡镇美丽的风景、淳朴的民风、深厚的在地文化。
齐豫所说的“种艺术”,其实是池上乡近年来开展的艺术扎根计划。以前,池上不过是一处只有稻田的“艺文沙漠”,仓廪实、衣食足之后,池上人开始有了新期待:“米之乡,要提升成为文化艺术之乡。”于是,2009年台湾好基金会来到池上,与乡公所和农民签署协议,双方以“地方创生、永续耕耘”的理念,致力于让艺术扎根池上,带动地方再生、乡村旅游和青年返乡,最终形成居民自主参与、共治共享的永续再生环境。同年底,第一届秋收稻穗艺术节在池上应运而生。
“艺术节已成为池上又一张美丽的名片,越来越多人知道池上不仅有好山好水好大米,还有一流的文化艺术。”台湾好基金会执行长李应平说,11年来他们将艺术、展演、文创等元素带到池上,就是为了调动村民的主人翁意识和自主性,用艺术和创意唤醒人与土地的情感连接,激发乡村永续发展的活力。
秋天有了稻穗艺术节,春、夏、冬该做些什么?村民再次向李应平提出新期许。经过集思广益,好基金会最后确定了一条“池上四季”的文艺发展轴线:依循春耕、夏耘、秋收、冬藏的传统节令,在池上开展四季活动,走文化深耕之路。
春天,池上春耕野餐音乐节邀请游客来到大坡池畔的草地上,吃着米食点心,以湖面为舞台,欣赏乐团演奏。今年初,“心心南管乐坊”受邀在春耕节表演,1992年从泉州嫁到台湾的大陆南音艺术家王心心坐在大坡池的船上,演奏《蝶恋花》《如梦令》等曲目,南音在山景、河水间飘荡,让人如痴如醉。
夏天,池上夏耘米之飨宴拉开帷幕。池上村民的传统手艺结合五星级饭店主厨的创意,将池上的好米和食材变成了紫米小笼包、米香放山鸡、洛神花蜜排、五谷稻香鱼等美味佳肴。
冬天,池上冬藏文化讲座上演。冬季是池上休耕的时节,台湾文学、艺术、美食、摄影、绘画等各界名人走进池上,开讲座、办展览、开课培训、设立工作坊等,与村民一起分享艺术与文化心得。
艺术家的“诗和远方”
“池上的美,是农民们绣花般绣出来的。在这片净土上,有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自然秩序。”在《池上日子》一书中,台湾知名作家、画家蒋勋这样记录他在池上的点滴生活和对艺术的思考。在他笔下,池上是“一个有情怀、有温度、有厚度的村子”,也是人们心中的“诗和远方”。
蒋勋和池上的联系,来自于“池上艺术村”计划。该计划是在“池上四季”之外,邀请艺术家长期驻村创作,或者短期访问交流。
“文化的养分,离不开外部资源注入。而改变的力量,则必须由当地延续,育土也要育人。”2015年,池上村民成立了池上乡文化艺术协会,众人选出梁正贤担任理事长。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拜托台湾好基金会“育土也要育人”,完成艺术在地化的愿景。而蒋勋也成为“池上艺术村”的总顾问和首位驻村艺术家。
此后,池上陆续将多所老房子修整再利用,邀请更多的艺术家驻村,让他们在池上静心思考、创作,也与村民一起生活、互动,贴近土地。为了不打扰池上“静村”的气质,驻村艺术家以平面视觉艺术为主。至今,已有蒋勋、画家林铨居等十多位艺术家到池上驻村。
“艺术家以池上为灵感源泉,也以艺术回馈当地。比如四季文艺活动,每次演出都设乡亲免费专场。每位驻村艺术家都会在池上办展览、开讲座,以及针对村民的艺术普及课堂。”李应平说。
除了驻村艺术家,访问艺术家也是池上的常客。访问艺术家不限创作形式,主要通过工作坊、分享会、DIY等方式和村民、中小学师生交流,让艺术创作自然而然融入池上居民生活。至今,已有十几位艺术家先后开设版画教学、水彩写生、稻禾手作、影视剪辑、剪纸和木工等工作坊,赋予了池上人多样化的艺术养分。
艺术家带来的改变显而易见。如今的池上,已经成为博物馆、美术馆、音乐馆一应俱全的“文青胜地”,各式书店、民宿、咖啡馆陆续开张,处处洋溢着文艺气息。此外,久经艺术的熏陶后,村民们也开始学着独立办文艺活动,不仅数百人规模的春耕野餐节轻松完成,今年的秋收艺术节村民也承担大部分工作;如今村里管弦乐队的成绩在台东县名列前茅;外出的年轻人,也陆续返乡创业……
“现在池上艺术村打出了品牌和名气,游客量与日俱增。可以说,是艺术让池上人看到了新希望,不但大米、米制品的销量跟着走高,还带动了旅游、餐饮、民宿、文创等产业发展,池上越来越有活力。”梁正贤说,无论是“池上四季”艺文活动,还是驻村艺术家、艺术工作坊,都是属于池上的“一亩一亩田”,它们不但鼓了池上人的“钱袋子”,也充实了大家的“脑瓜子”,现在还有谁敢嘲笑池上是“艺文沙漠”?